導演的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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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1971年，姚一葦老師回望了東方與西方的源頭：希臘悲劇加上春秋時代的宮廷鬥爭，完成了《申生》。它擁有希臘悲劇相似的結構：每一幕始於歌隊的合唱，之後才是演員的「插話」（episodes）。劇中的宮女甲擔任了「歌隊長」的功能，與宮女（歌隊）在每一幕的開始交代了背景、塑造氛圍；接著，主要角色進場——與希臘悲劇相似，《申生》的每個場景，每節（beat）只有兩位角色，幾乎不超過三位，每一場戲都是一個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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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秘密，是的，這是一齣關於密謀、陷害、殘殺的劇碼。這是一個無路可出的晉國後宮，人人毫無自由，人人彼此暗算，人人在寂寞中尋求性慾的慰藉。驪姬雖貴為妃子，地位卻岌岌可危，想方設法地將親生子奚齊立為世子，其實也是一種求生存的手段。劇作家強調了極端的時空，使得載於中國歷史的「邪惡」，成為人類掙扎求生的不得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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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全劇未曾現身的「申生」，按姚一葦老師的說法：「人處在一個境地裡，經常會豎立一個假想敵，也就是說好像面對一個力量，自己會想像去設法把它打敗。」「申生」活在敘述中、想像中，外於這個悲慘的活地獄，完美的不像凡人，事實上他也不是人，他只是個目標，一個動機、一種意念。有趣的是：他的完美形象竟全由他的敵人們塑造，這也顯得晉國後宮的人們活得極度卑微。地位、處境、心靈的卑微，且卑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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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比起面對命運的不可抵抗，《申生》更強烈的，其實是在這樣的高壓惡劣的環境中，人們求生抵抗的意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