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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的話

從劇本到演出

 

導演 蔣薇華

初次讀劇後,我最被吸引的,是殘酷的命運與個人之間的對抗張力,命運既是這些角色個性潛藏的熱切,也是與外在逆境交互作用的反應。

 

從這份張力,我看見一個意象:人類被丟進命運的舞台上,奮不顧身地吶喊到:「即使下一刻死亡來臨,我還是必須前往!」

 

對我而言,劇中場景如同一幀幀濃縮鏡頭,快速轉換,又像樂曲般,角色們交替起伏,匯聚成一條人類情感模型的激情之河。

 

因此,我選擇了雙面滑坡的空台,作為河流的載體。角色時而滑入命運的漩渦,時而奮力向上奔跑,欲追逐或逃離命運的波浪。而空台的意象性與延展性,也讓場景切換得以轉瞬之間。

 

我認為要表達人類的內在的渴,除了透過劇本結構,在表演上,也必須讓演員達到凝鍊與強烈,不論語言或身體動能,演員都必須跨過日常生活所習慣的能量。一方面,只有強烈的存在度,才能振動觀眾內心,另一方面,也是角色們真正想訴說的核心-在那個被痛苦,剝除到最後一絲一毫,仍然存在的東西。

 

基於這點,正式進入排練前,我們安排了半個月的歌隊與身體訓練,重新帶這群年輕人們,認識身體與情感很少使用的深度。

 

劇中主題之一是文明的衝突,有趣的是,我們這群文明人,在工作深刻情感時,的確常常碰到「太過文明」而不敢的情況:使用能量不夠大膽、設想人物的思想與情感太保守、太理所當然地說話與走路......

 

整個排練過程,就如同我們被文明馴化的一半,與沈睡野性的另一半彼此碰撞,在碰撞間,漸漸能找到共同振動的黃金,精煉它、敲打它、延展它。

 

在排練場,我們彷彿被丟進空無一物的島上,重新學走路,感覺,痛苦......與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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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作緣由

從希臘神話到劇本《The Passion of Medea》

 

劇本創作 方粲文

 

米蒂亞作為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「女巫」,因她烹人殺子的作為,常被賦予強烈的嫉妒、由愛生恨、憤怒的形象。最開始,我好奇於她遠渡重洋到希臘的背景,翻找她的故鄉高爾契斯的原型-斯基泰人,因為沒有文字,如今只能從考古線索,窺探他們的生活,卻給我許多想像,也推開創作此劇的窗。

 

一個愛好黃金裝飾、沒有文字、遊牧民族、女性戰士、太陽神信仰、月神(赫卡特)崇拜,這些線索,漸漸長出一個不一樣的米蒂亞,當我意識到,她跨文化、跨遊居/定居生活等特徵,她的種種作為忽然有了不一樣的動機。特別是,她面對到的,是一個以文明之姿入侵的希臘人(希臘小亞細亞的殖民活動),是一個以進取與佔有為取向的價值觀。

 

基於阿波羅尼奧斯的《阿爾戈號英雄紀》,與希臘神話中米蒂亞的故事情節,我重新向自己述說一遍米蒂亞的故事。添加進新線索後,一個傷心欲絕的米蒂亞逐漸在重述中浮現,她很大聲的想跟周遭的人說:停手,你們不要傷害彼此。可是她越想說,越陷入讓她痛苦的漩渦。

 

痛楚中,我看見漂浮在她命運周遭的角色們,強烈追逐各自內在的呼喊。不論是她的愛人伊阿宋,或是篡奪王位的佩里阿斯,甚或只是伊阿宋的養父凱龍,米蒂亞都像一陣風暴,激起他們遺忘許久的恐懼、慾望、嚮往、渴求。

 

重述後展開的世界,如同太陽神阿波羅,每天駕車橫越天空時,向人間俯視時看到的景象:萬蛇鑽動,人們在伸長了手抓取虛空,尖叫與哀嚎,無辜的或報應的磨難滿佈。

 

這鼓動了我透過書寫探詢:倘若一生充滿痛苦,為什麼生命還要存在?誠然,這已是被問了千百遍的問題,我還是無法抗拒親自去問的誘惑。書寫過程,我著重展現多樣性的情感模型,為了容易感受,也修改了一些神話、考古、歷史的細節。

 

這是一個以「受苦」為主題的旅程,我想讓觀眾,能在劇中找到與自己親密的角色,也可以重新感覺,這些在日常被認為負面、需要克服、除去或壓抑的情緒中,蘊藏著人類強烈而堅韌的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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